關於精神

今天去東吳大學問學分抵免的事，順便去錢穆故居朝聖。

沒錯!!!! 錢穆故居就在東吳大學裡吔~~~    名叫素書齋。




錢穆先生真的很了不起啊~~~  

現在歷史系必採用的國史大綱就是錢穆的文化遺產。我覺得寫通史的人，即使寫得再爛，光是那份決心與自信，己值得對他們肅然起敬了，何況寫成權威的大師。

但錢穆先生讓我感動主要不是他的學識，而是他的愛國精神，亦或者說他對中華文化的熱愛。

錢穆先生是在八年抗戰時決心要作國史大綱的，雖然他心中相信中國會贏，但還是抱著最壞的打算，想說若中國真的覆亡，至少要為中國人留一本史書，讓後人知道中國人的歷史。

感動分很多種，有憐憫的感動，或窩心的感動，而錢穆先生給我的感動是窘迫時局下的英烈長氣。

中華一番裡有一集是鬥味場初試考「國士無雙」這個題目，小時候對這四個字沒有什麼體悟，只覺得這麼嚴肅的題材放在中華一番這個浮誇搞笑的動漫裡有點違和。而錢穆先生給我的感動差不多就是國士無雙那四個字的英偉勁。


目前對歷史的學識仍停留在獵取新知的階段而已，還沒有太統整性的史識，這也是為什麼國史大綱重要的原因吧？ 他展示了治史的一套方法。

越長大，越是相信物質的力量，看事總是往現實面去考量。而物質的另一面──精神，則越來越偏向保留的態度，一來是因為我覺得精神對歷史的影響有被誇大的嫌疑，可能標榜會過於實質，比如李光耀將新加坡的成功歸功於儒家精神，個人打個滿大的問號，大概掉下來會把砸死那樣大。

再者，對我來說，相信很多人也是，無法很清楚地擬想精神這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小範圍的因果過程還可以推想，比如說守法精神使大家不會亂闖紅燈；但範圍加大到歷史進程的格局，就有些吃力了。比如，儒家精神對中國人的影響、中國稅制背後的精神......

這種吃力的感覺也是我為何啃國史大綱的阻力之一。
有時也不是不了解，只是無法完整地去推想精神影響歷史的整個環節，好比說大家都知道縱容小孩會讓小孩變壞，但為什麼呢？  看到關於被寵壞的小孩殺父殺母的新聞就不禁會去推想：是怎樣的心態衍變讓他們會把父母視作非殺不可的仇人一樣？

我想這就是所謂的概念吧！


最近重想某個舊問題時突然對精神這回事有些新的概念，所以做文記載一下。


以前寫文時提到東西方對三過家門而不入的大禹精神的觀感差異。西方人很重視家庭，所以他們會覺得三過家門不入的人對家庭都沒什麼感情，怎麼會對國家有感情？他們覺得那是一種虛偽。

關於以上的論述，來自很久之前看到的一篇報紙小專欄，記憶不清的情況下可能會與作者原意有所出入，總之，可以確定的是，三過家門不入的愛國表現對西方人來說是扣分的。

對於這種差異，我在想是不是道德要求的差別。中國人，尤其是古代中國人，對聖人的要求非常高，所以會標榜三過家門而不入這種家國大義。但西方人，自從脫離基督教掌控後，比較尊重人性，所以太過違反人性的事他們比較不能接受。

當然就純粹的愛國標準來看，中國人的要求是比西方人高；既然如此，為何也不見得中國人比較愛國，政治上的狗屁倒灶看起來比西方人多得多？

我覺得道德要求是個目標，但若沒有精神在背後撐持，它永遠是個目標；甚至，當個人無法達到群眾認可的道德要求，還有可能會造成不得不然的造作。

現代人的愛國精神已經無法與上古時代的中國人一樣了，在這種情況下，太過高的道德要求是否已不適當？當然現在人對愛國這檔事已抱持著頗隨便的態度，所以大家可以大方地坦承國難當頭時會落跑，雖然聽起來很可悲，但總比大家違心說假話來得好。

如果說要舉一個例子說明高道德要求會使得政治人物作假，一時之間倒也無法想到太好的例子，個人認為比較像的例子是政治人物對休假的觀念。在西方，人民很尊重政治人物的休閒權利，甚至有看過記載說某國家的反對黨曾拿對手休假不足這件事來抨擊對方，看到實在是很傻眼，這在台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總統要是說他想放個假，去放鬆一下，我想早就被蛋洗了。

但政治人物實在沒有必要那麼刻苦，刻苦到連休閒也不敢，沒有那樣高的愛國精神，就沒必要把拿它來要求自己，民眾也不該拿它來要求政治人物。當然，我想台灣人應該是不會那麼不近人情，只是在兩黨惡鬥的情況下，大家都要很小心，想玩也不能玩得太放鬆，以免被抓到把柄，被對手用鄉愿的力量批鬥到死。


關於精神與道德要求兩者的配合度，我覺得現在普遍的小男人意識也可以做很好的例子。

之前葉問大受好評，大概兩年前吧！那時真的引為一股風潮啊！ 但說實在的，武打沒有很精采，跟甄子丹一貫的寫實風格有段差距。

個人覺得葉問會那麼受歡迎，主要在於主角個性塑造上的成功，主角愛老婆甚至怕老婆的表現很對現代人的胃口。偏偏我個性比較反骨，個人覺得塑造得有些刻意。實在不太相信民國初年的有錢人家會那麼怕老婆(當然也是有可能)。倒是黃飛鴻系列裡的黃飛鴻認為女人不該受教育的思維還比較符合歷史真實。葉問給我太迎合觀眾的感覺。

小男人意識沒有什麼不好，甚至是大大有益於女生。因為男生向女生低頭變非常應該的事，這樣可以稍微修正男女生之間天生的不平等，只是，若沒有一套正常的精神在背後支撐，小男人意識會流向做作。

有些男生的小男人態度感覺只是裝出來，明明是大男人主義，卻滿口說他有多怕老婆或女朋友，說她們有多凶而自己有多委曲。別人看起來是覺得很有趣，覺得他胸襟夠大，但他老婆或女朋友的形象可能就被他打壞了，成為他人品的陪襯。

其實男女之間本來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大女人主義可以被接受，大男人主義自然也沒什麼錯。重點還是在於尊重與對自己的控制。只要做到應該的要求，就算是大男人主義也無須隱瞞。


在古代向女人低頭是件了不起的事，但在現在，敢跟別人說自己是大男人主義的人反而才是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