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5月10日 星期日

文言文的重要性

最近又在戰文言文了。


文言存廢之辯一般都會爭論文言文實不實用這個重點。

吊詭的是,我發現主張文言實用論很容易挨打,反而棄守實用論會比較輕鬆。

所以非走偏門不可。



我想,就算文言不實用,至少也是美學養成的一環吧!

現在台灣人常常在詬病政府不注重美學教育,導致台灣的美學素養不如歐美日等國家;既然如此,語言教育難道不是美學素養的其中一環,而文言文難道不值得納入國民教育?   

有反文言者說不須要懂文言文也能獲得古代文學裡的智慧。反証這說法太麻煩,所以另外主張:文言與白話差那麼多,白話無法盡得文言之善。

若要舉証,可去請教張大春等家學淵遠的高手。


另有折衷派提出,可將文言文列為國高中選修,讓有興趣者主動去修習。

那麼音樂老師是否要把較難親近的古典樂列為選修、只教基本樂理與現代音樂?  美術老師也有可能被要求刪節掉書法、素描等較難而少趣味的課程。

尚且,為什麼認為文言文應該被列為選修?     

個人認為正是因為文言文比較困難才有必要增加課程佔比,盡量讓學生在面對文言白話兩大領域有對等的閱讀能力。

再想得理想一點,如果真的要向「主動學習」之教育看齊,老師可以視學生程度開現代文學的書單讓學生去讀,然後每週開討論課讓大家交流心得即可,不需要在課本中編排太多白話文學。  

另外,反文言派常常提出「文言毒害論」,說很多經典文章邏輯很弱,而老師也不會提出檢討,這樣不利於思辯教育。

關於這點很明顯是老師的問題。


講完「美學論」,接著「多元論」。

之前的冗言贅句之爭,即便是冗贅得誇張的語句,如「幫你做一個打包的動作」等等仍然有人用「個人的審美與講話方式」來帶過,然後靠盃老人們不應該強加他們自以為是的「語言美感認知」給年輕人,

既然如此,我們常常詬病的醜陋建築也不是我們蓋的,又憑什麼強加我們的「建築美學認知」予上一世代?

若說指正冗言者是「自以為是的美學主張」,那老人們也可以說醜醜的建築是種後現代藝術,年輕世代憑什麼抨擊?     之前桃園黃色小鴨被電線破壞畫面作者霍夫曼都可以用「地方特色」來緩頰了。

要比美學主張的彈性,「地方特色」四個字所能容受的範圍未必小於「自以為是」的語言美感。

總而言之,美感這種事不是老人說的算,「氣度」這種事也不是年輕世代的專利。說老一輩的人沒包容的雅量時,大家對於冗言之指正與文言文教育又有多大的雅量?


這幾年台灣開始重視作文的重要性,尤其是論說文,視為培育思想的搖籃。既而,所謂長袖善舞,文言寫就的文史汪洋裡的眾多句型、典故、名句難道無益於思想表達與修飾文章?

說到思想表達,雖然討厭「中文不如英文精確論」,但我承認中文的連綴能力不如英文,造成有時很寫出語義密集的語句。

為了解決這個現象,必須盡量縮短語句以免連綴過長讓語氣無法一氣呵成,這時候就需要一些文言句法、成語和典故應用。 

或是在語氣承轉時欠一個過場接續文氣,這時候經典名句也是不錯的手段。
(漢語化典故為形容詞或名詞、一氣連貫地鑲嵌於語句中的能力有助於增益語義密度與修飾,為英文所不及

認同反文言派對「文言文沙文主義」的排斥,但如果衍變至極端的排斥文言文教育,那打壓文學可能性的人反而變成反文言派自己。



另外,白話文的歷史遠不如文言文,浩瀚文史幾乎都是文言文寫的,漢字文化圈裡的台灣如何能排拒文言教育?

有人說古典文學可以用白話文來教,事實上經典古文坊間早已都有白話注釋。

問題是,論語、詩經、老莊、孫子、漢賦等經典裡的名句散見於中國兩千年文史中,即便是近五十年內的名家寫文也常引用名句,如果用白話文來教文言,就好比教物理不教重要的英文單字與公式一樣,有點無謂。

比如,「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的意義當然可以用白話文來翻譯來教,但如此一來 可能小孩看個金庸小說還要問媽媽「周而不比、比而不周」係蝦毁?

而金庸小說距今才六七十年。  



這幾年台灣很多人主張脫離中國文化的陰影,走出台灣自己的路。有些人因而排斥文言文。

可是看個金庸小說就需要很多文言經典的先備知識了,更別提至今仍很火熱的三國學與紅學。

就算是台灣三百年地方文學,寫的也是文言或文白夾雜,用的典故也多來自中國文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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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上所述,不管是日常寫文、表達思想、看文學作品或熟習台灣文史,文言文都很實用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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