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7月30日 星期二

為填鴨教育講話 填鴨很重要

高中辨論社課的老師,為了促進大家的思考能力,拿出一枝筆,問大家說:大家都能輕而易舉地認出筆這種東西,但有人能去定義筆這個東西嗎?

大家一個個舉手,一個個被駁倒,百思不得其解。

很像數年後,邁克.桑德爾以《正義  一場思辯之旅》打開知名度,在youtube上的哈佛課堂上,桑德爾舉出議題,再一一問倒學生,讓大家知道做出正確選擇的困難,也或許根本沒有正確的選擇這回事。


其實這很常見,人文科學的課常有這種場景,老師可以就一個議題跟學生一直辯一直辯,根本不會有什麼大致底定的結果。

所以我在想,辯這些有必要嗎?   除了促進思考與演辯趣味之外,實質上有什麼幫助?


比如開頭筆的定義,之所以辯不出個結果,原因在於,人們要認出一枝筆並不需要絕對完美的定義,大致上,只要一個物體是長桿形、一端尖、徑圍在手指可捏住寫字的範圍就可以認作為筆,就這麼簡單,至於那些奇形怪狀的筆,當然,會使大家認錯。

所以,根本不需要太精準的定義,也沒必要百發百中地認出筆這種東西,認錯了,學起來就好。


同樣地,很多時候,不需要對一件事,比如禮義廉恥,做出太精準的定義,求個概要就好了。

人文科學的名詞大部份都無法做出完美的定義,但那無損於其名詞解釋的價值,若然碰到那名詞解釋無法解決的問題,那就學起來、記起來,就像法條之不足以判例補充的意思一樣。


我想說的是,人腦夠聰明,對一些很大的東西,不需要做太多的解釋,解釋也未必解釋得完、解釋得正確,何不交給腦袋自己去解決?

所以我滿討厭現在流行的西方式的原理教學,什麼都要跟學生解釋得清清楚楚那樣,看似尊重原理,實則小看了事理的深邃。


一位七十多歲的文字學老師,小時候「有幸」接觸到民初仍殘遺的傳統私塾教育,叫學生背三字經、千字文,都不解釋,若有不懂就自己想,看多了就會。

比如什麼是禮,幹嘛要解釋?  叫學生自己多去涉獵,別說人科書藉,小說等等都能讓人有所體悟,涉獵越多,就越知道有些東西遠在定義與解釋之外。

這在現代人看來叫做蠻幹,在不求極端的原則下,我也不太認同這種傳統教育,但這種叫學生自己想、不解釋的教育仍有借鑒的價值。


現在整個社會都在鄙夷傳統教育,指陳華人社會受以前科舉考試遺毒,只會死記而不求原理,總之就是很不屑就對了。

以前的科舉是不考理科的 ( 有算科、醫科等晉身科目,但那不受重視,可以略過不算 ),只考儒家經典,初始還考詩賦。   基本上就是考思想與文采。

思想與文學,本重涉獵而不重解釋,至少不用像探求科學原理那樣精細計較。若精細於解釋,容易流於學派而少通融,反失大義。

個人認為,文科與理科的教法本就不同,文科可多多填鴨而少解釋 ( 逼學生讀一些經典、歷史、多寫作、多涉獵,不然學生的閱讀能力與品味會越來越差 ) ;理科則盡量減少課程內容而著重於原理衍繹 (數學、物理與化學不用教太深、地科可併於地理 ) ,至於介於其中的哲學,則多多介紹多多解釋 (我覺得義務教育不納入哲學是不對的 )。



當代太重視理解而輕視死記硬背,所以有人幹譙現行史地教育沒脈絡、多死記。

先講歷史,現行歷史課本的脈絡已夠強了,再好也不會好到哪,死記倒是很重要,歷史本來就要記熟很多先備知識才能求見解,就好像如果電影劇情都記不清楚了,能寫出什麼電影賞析?    ( 歷史這科目很重要,應該記憶與演辯思考並重

至於地理,現在這種枝條分明、枝葉繁盛的微縮型大學課本根本在開玩笑。

地理課本學了一堆不需要的專業地理知識,比如氣候、土壤、洋流等等應該略微講過就算的東西分章別目地教,卻不要求學生去記牢世界上重要的地名、河名與國名,拜託! 地理的義務教育應該是看什麼對學生的一輩子有幫助才去教,什麼重要背什麼才對啊!

根本不需要那麼重視脈絡,在很多地方,填鴨本來就是先行於理解的。

尤其是文科與思想,舉金庸小說的橋段為例,謝遜教張無忌武功,只背功夫要訣而不解釋 ,因為離別在即,沒那個時間,只盼張無忌記熟後以後慢慢體會。

同樣的,很多經典宥於年紀學生根本無從體會,但求長大後慢慢去領悟或滲入其學養。若不逼學生多去涉獵經典,在現在這個閱讀越來越「輕薄」的社會,經典的養份可能一輩子都與學生無緣。



總結,我認為台灣的未來不是在填鴨教育與原理教育二擇一,而在於填鴨、原理教育並重並行。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